第五回 捉奸情郓哥定计（5/6）

快去赎药来救我则个！”那拿了铜钱，迳来王婆家里坐地，却教王婆赎得药来。把到楼上，武大看了，说道：“这帖心疼药，太医你半夜里吃了，倒一睡，盖一两床被，发些汗，明便起得来。”武大道：“却是好也。生受大嫂，今夜醒睡些，半夜调来我吃。”那道：“你放心睡，我自扶持你。”看看天色黑了，在房里点上灯，下面烧了大锅汤，拿了一方抹布煮在锅里。听那更鼓时，却正好打三更。那先把砒霜倾在盏内，却舀一碗白汤，把到楼上，叫声：“大哥，药在那里？”武大道：““在我席子底下枕边，你快调来我吃！”那揭起席子，将那药抖在盏子里，将白汤冲在盏内，把上银簪儿只一搅，调得匀了。左手扶起武大，右手把药便灌。武大呷了一，说道：“大嫂，这药好难吃！”那道：“只要他医得病好，管什么难吃！”武大再呷第二时，被这婆娘就势只一灌，一盏药都灌下喉咙去了。那便放倒武大，慌忙跳下床来。武大哎了一声，说道：“大嫂，吃下这药去，肚里倒疼起来。苦呀，苦呀！倒当不得了。”这便去脚后扯过两床被来，没没脸只顾盖。武大叫道：“我也气闷！”那道：“太医吩咐，教我与你发些汗，便好的快。”武大再要说时，这怕他挣扎，便跳上床来，骑在武大身上，把手紧紧的按住被角，那里肯放些松宽！正是：

油煎肺腑，火燎肝肠。心窝里如霜刀相侵，满腹中似钢刀搅。浑身冰冷，七窍血流。牙关紧咬，三魂赴在枉死城中；喉管枯，七魄投望乡台上。地狱新添食毒鬼，阳间没了捉。

那武大当时哎了两声，喘息了一回，肠胃迸断，呜呼哀哉，身体动不得了。那揭起被来，见了武大咬牙切齿，七窍流血，怕将起来，只得跳下床来，敲那壁子。王婆听得，走过后门咳嗽。那便下楼来，开了后门。王婆问道：“了也未？”那道：“了便了了，只是我手脚软了，安排不得。”王婆道：“有什么难处，我帮你便了。”那婆子便把衣袖卷起，舀了一桶汤，把抹布撇在里面，掇上楼来。卷过了被，先把武大边唇上都抹了，却把七窍淤血痕迹拭净，便把衣裳盖在身上。两个从楼上一步一掇扛将下来，就楼下寻扇旧门停了。与他梳了，戴上巾帻，穿了衣裳，取双鞋袜与他穿了，将片白绢盖了脸，拣床净被盖在死尸身上。却上楼来，收拾得净了，王婆自转将归去了。那婆娘却号号地假哭起“养家”来。看官听说：原来但凡世上哭有三样：有泪有声谓之哭，有泪无声谓之泣，无泪有声谓之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