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（1/4）

阴沉沉的夜，没有月亮，比平时黑了许多，聚义厅里，二十多个绺子还在推杯换盏地喝着酒。虽然满山寨到处披红挂彩，但谁也笑不起来，绺子们大碗大碗地往肚子里倒着酒，就想着醉死算了，免得明天去面对那让心碎的场面。

小红把新送进房，就一个跑回隔壁自己的房里，蒙着偷偷地哭。

房内，二当家十字披红站在当屋，素芬身穿着大红吉服，蒙着盖坐在炕上，两个谁都没有说话，气氛十分沉闷。良久，还是素芬打了僵局。

“当家的，怎么不来揭盖？”

二当家象被绳牵着似地慢慢走过去，掀了盖，露出那一张美丽的脸庞。

都说，灯下看美。素芬本来就俊，开了脸更显得净，加上晃忽的红烛一照，益发显得美如天仙，如果换个时间，面对这样一张脸，二当家早就扑上去了。

“站着什么，坐下。”素芬指着自己身边，二当家木偶似地坐下去，眼观鼻，鼻观，两只大手放在自己的腿上，用力搓着。

素芬站起来，拿脚盆打些凉水放在炕边，又拎过一只大铁壶，把盆里的水兑热：“当家的，我帮你烫烫脚。”说着，伸手去抓二当家的脚。

“不用，脚臭，我自己来。”

二当家急忙想躲，一只脚已被素芬抓住：“就让为妻侍候侍候你吧，以后没机会了。”

素芬给二当家脱了鞋袜，把脚按在盆里，热热的水让二当家“嘶”地抽了一凉气，一暖流涌上心。

“当家的，你恨我吗？”

“不恨！”

“真的？”

“真的！”

“你为什么不恨我？”素芬突然哭了起来：“你该恨我！今晚在这屋里，我就是你的老婆了，恨我，你就打我吧！”

“我真的不恨你！”

“可我恨我自己！”说着，素芬忘地扑在二当家的怀里，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，此时，她才象个真正的。

二当家用手抚摸着素芬的，悔恨加，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，强忍下去。

他知道，虽然明天要死去的是他自己，可最难过的，却是素芬，都怪自己一时糊涂。现在，自己是丈夫，是妻子的保护者，生命中的最后一个晚上了，他得尽男的责任。

“素芬，别哭了，今天是房花烛，咱们该高兴才是。”他捧起她的脸，用袖子给她擦去脸上的泪水：“看看，挺俊的姑娘，一哭就丑了。来，笑一